沐英小时候失去父母,被朱元璋、马皇后收为养子。洪武九年,他被封为西平侯,洪武十四年,跟随征南将军傅友德进入云南,以后就一直镇守在那里。经过他和儿子沐春两代人的经营,沐家在云南土司当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。
沐春死后,弟弟沐盛继承侯爵,因为在安南的功劳,他被进封为黔国公,开始广置田产,积蓄财富。此后沐家一直以黔国公的身份镇守云南,沐家的富贵也一直传承,直到最后一代黔国公沐天波。
经过两百年的积聚,黔国公府里累积了巨量的财富,沐天波仍然不满足,结果引来大祸。
沐天波很会理财,拿出闲置的银子放高利贷,这也是引发祸端的原因之一。
崇祯十七年三月,北京陷落,崇祯皇帝自尽,云南的一些土司也趁机起兵反叛。按照《明季南略》的说法,这些反叛也是因为沐天波的贪婪而起。
当时形势混乱,有人建议在云南增兵,加强防御,并希望沐天波能出钱助饷。但沐天波和明朝许多亲王、勋贵一个德性,要钱不要命,说自己没有钱。没钱也就算了,维护原状就是了。但沐天波提出了一个馊主意,就是增加盐税,搜刮百姓。结果楚雄的土司起事,挑战沐家的权威,说:“已无朱皇帝,何有沐国公?”
结果沐天波再犯一个大错,引来了一个沙定洲。
沙定洲是云南土司沙源的二儿子。沙源是一员悍将,万历年间跟随明军参加过许多征战,立下不少战功,他手下的将士也都骁勇善战,被称为“沙兵”。沙定洲继承了父亲的人马,而且有一位很厉害的老婆。只是太平年代,他们畏惧强大的官兵,不敢妄动。
当时沐天波征调一些土司带兵跟随自己剿灭叛乱,沙定洲也来了。按照《明史》的说法,当时有两个人欠了沐天波的高利贷,无法偿还,就给沙定洲描述黔国公多么富有,怂恿他利用自己的武力,打一次土豪。
沙定洲就与官兵的一些将领相约动手,率兵闯入城中,放火鼓噪,直奔黔国公府。当时城中还有别的军队,于是混战起来。
沐天波听到外面兵变,匆忙逃走。沐家在云南经营这么多年,应该早就防备着这一天,沐天波立刻带着身边人顺着暗道逃出公府。
当时身边有一个名叫周鼎的随从,劝说沐天波留在城中,指挥将士平定叛乱。沐天波知道城中肯定有沙定洲的内应,混乱之中,忠奸难分,他甚至怀疑周鼎就是沙定洲的内应,想把自己留下来等死,于是直接把周鼎杀了。
沐天波跑得太匆忙,连母亲和妻子都没带上,她们逃出公府,躲进一处宅舍。因为担心落入贼手而受辱,婆媳等人举火自焚而死。
沐天波逃向楚雄,当时云南副使杨畏知驻守楚雄。杨畏知认为自己兵力太弱,劝说沐天波不要留在楚雄,最好继续向西,于是沐天波奔向永昌。
沙定洲占领黔国公府,控制了云南巡抚,要求他向各地传令,由沙定洲代替沐天波镇守云南,又率军攻打楚雄、宁州等地。
此后,张献忠的部将孙可望、李定国进入云南,成为新的玩家,在草泥关大败沙定洲,最终,李定国生擒沙定洲夫妇,酷刑处死。
沐天波也被生擒,向孙可望、李定国投降,帮助他们招降云南各地土司,自己也得以回到黔国公府。以后,永历皇帝朱由榔进入云南,恢复了沐天波的公爵。但好景不长,清军分三路向云南进军。
孙可望、李定国反目成仇,孙可望投降清军。李定国独木难支,朱由榔、沐天波退入缅甸境内,最终,沐天波死在那里。至此,明朝的最后余脉、永历皇帝朱由榔和明朝最显赫的黔国公相继灭亡。
从孤苦的沐英投奔朱元璋、马皇后,到沐天波陪伴朱由榔亡命异国,中间足足跨越了三百年,看起来,沐家真是和老朱家有缘分。
于左 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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