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篁抚雅琴,月下独吹埙。
竹篁琴清扬,月下埙悠悠。
一曲埙乐毕,怆然若失神。
长安雅士多,独埙最明心。
琴和埙都是古乐器。琴,清新;埙,浑厚。简约拙朴的造型,厚重低沉的音色,让一个形如梨形六孔的古乐器将人的思绪压得很低,很低……
众乐器中我独不能听二胡和埙。二胡是有魔力的,它将乐事拉得你轻快地可以跳舞;将哀事拉得你怆然泪下。二胡是多变的,我独爱埙。虽不会吹,但很爱听。听埙,其实也是一种陶醉和享受;因为独它明心,独它见性也。就像榴莲和臭豆腐一样,虽然臭,但爱吃的人见到它们依然忍不住买之,吃之。我同埙皆同一理。
早时,听到埙声是在西安的书院门里面。书院门是外地人来西安必去的一个地方,那里的书画、古玩摆在街道两旁,游人从中间穿过,目光跟着脚步观赏、浏览,似乎所到之人,皆被这古槐,书画,古玩,所营造的艺术的世界所陶醉,在艺术的世界里遨游、徜徉,流连忘返……
我是最爱去书院门。去书院门只做两件事——看书法,听埙乐。我爱书法,爱看字,早年练过几年,走向社会,为生计而忙碌,也就停笔息砚了。一见到好字就走不动了,非要看看再走。
进门一家一家看字,走到拐弯处,一棵中华古槐的老树根底下,一个吹埙人,低沉浑厚的埙声将我的脚步和耳朵留了下来。
吹埙者,四十多岁。昂起头,手指的六根起压在埙孔处,嘴唇贴在埙口处,气流从他的口腔不急不缓地注进埙孔,在六根手指的配合下,那低沉的,悦耳的埙乐,就造出来了:那埙是大地的声音,呜呜咽咽的;那埙是涤肠清胃后的心曲,悠悠咽咽的。
我看着他吹埙时的神态,吹埙时的那份虔诚,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爱,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诚。只有将自己的爱和诚融会起来,吹出来的曲子才是大地的正气歌,人间的正气歌。此时埙已不再是埙了,它是一个人和自然交流气息的“介质”了——这七千年的古埙啊!古埙——一小小的乐件,通过声音,已将我的思想带进了远古。埙声不仅洇在当下的空气里,更是穿过时间隧道,洇进历史的肌纹里。这远古之音,让当下人吹响,那它就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吹奏器物了,它是一种艺术、一种文化、一段历史的传承了!洇进我耳朵里的埙声,注进我的心里,那种沉,那种静,无以言状!
少陵原上,古树残桠下的一次文化活动中,我认识了一个名叫左明心的老师。以下是他的简介:
左明新,也叫左明心老师,是终南埙社社长,对埙的吹技很有造诣。他的埙有古埙的古朴浑厚,又让埙有了现代的气息。将一个古汉人的小小乐件,让他吹出了新意,吹出创意。除了《阳关三叠》《苏武牧羊》等传统曲目;他也吹一些流行曲目《神话》《绿野仙踪》等,最常吹《风竹》《遐想》。
此人,仰起那张“申”字脸,气流鼓起脸部,手指配合着气流,一起一落时。他是如此虔诚,如此陶醉,如此忘我,如此明心。悠悠一曲古埙响,明心见性的岂是吹埙人,还有听埙的你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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