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程咬金大闹汝南庄,铁面判官尤俊达爱惜他是条好汉,不仅没惩治他,还与他冲北磕头,八拜结交,成为了异性兄弟。程咬金年长为兄,尤俊达年少为弟。尤俊达派人到小耙子村把程母接到汝南庄,专门腾出一处跨院给程咬金母子住下。程咬金一下子由卖耙子的掌柜变成汝南庄的员外爷,吃香的喝辣的,天天有酒,顿顿有肉,日子过得美极了。
单说这天晚上,尤俊达刚要休息,他的心腹家将飞毛腿朱能从外面回来,报告了尤俊达一件事。尤俊达听完,顿时来了精神,他命人把程咬金请来,说有要事相商。
程咬金来到尤俊达房中,问道:“兄弟,发生什么事了,大晚上的不睡觉,让我来你房间干什么?”尤俊达说道:“若无大事,小弟也不敢打扰大哥休息,眼下有一件大事,小弟想求大哥帮忙,不知大哥有胆量否?”程咬金哈哈笑道:“天底下就没俺老程不敢干的事,什么事说吧,上刀山下火海,俺老程陪着便是。”尤俊达赞道:“好,大哥果然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。大哥请坐,此事我们兄弟二人需从长计议。”
尤俊达请程咬金坐下,又给他到了一杯水,说道:“大哥,方才朱能来报,坐镇在登州府的靠山王杨林备下国币帑银四十八万两,要押运到京城长安,白花花的银子整整四十八万两,那可是咱山东百姓的民脂民膏啊。小弟不才,想把这批银子劫下来。劫下来以后咱也不是独吞,咱们留下一小部分,其余的全部分给咱山东的穷苦百姓,咱们弟兄也算是行善积德,替天行道。不知大哥意下如何?”
程咬金听完乐了,笑道:“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,不就是劫道吗,没的说,交给俺老程了。”尤俊达正色道:“大哥,咱这可不是劫道,咱这是劫皇杠,四十八万两国币帑银,数目巨大,那杨林派有重兵护送,听说领兵带队的有两人,一个叫罗芳,一个叫薛亮,乃是杨林帐下十二太保的头两位,能耐不小,咱要想劫皇杠,必须能对付得了这两人才行。大哥,这劫皇杠可非同小可,那是战场,可不能光凭力气上去瞎打。这样吧,明天你在咱们的兵器库选一件趁手的兵器,再在马棚选一匹战马,我教给你一些武功招数,战场上用得着。”
次日,程咬金在尤俊达的陪同下开挑选马匹兵器。马匹好选,程咬金挑选了一匹卷毛大红马,名叫“卷毛狮子兽”,又叫“大肚子蝈蝈红”。兵器难挑,程咬金挑了好几样都不顺手,最后挑了一柄大斧,顺手倒是顺手,就是份量有点儿轻。尤俊达照着他的力气,命人给他重新打造了一柄份量加重的开山斧。
两天后,大斧子打造完毕,重达六十二斤,大小跟个车轮子差不多。程咬金试了试,非常满意。战马有了,兵器有了,尤俊达开始传授他斧子的招式。可程咬金挺笨,尤俊达教了半天一招都没学会。
当天晚上,尤俊达睡不着觉,就来到程咬金住的跨院,想让大哥再练练斧子。哪知刚到跨院,眼前的景象令尤俊达大吃了一惊,只见程咬金手握大斧正在练武,这柄开山斧上下翻飞,神出鬼没,招式精奇,变幻莫测。尤俊达心说,大哥啊大哥,难怪我教你的招式你学不会,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,这大斧子使得比我强的多啊。他越看越佩服,忍不住大喝一声:“好!”哪知这一声好刚出口,再看程咬金,把大斧子一扔,扑通一声,仰面摔倒。
尤俊达赶紧走上前去,低头一看,程咬金鼾声如雷,睡的正香。尤俊达心说,大哥你这是什么毛病,怎么练着练着睡着了?他把程咬金叫醒一问,程咬金啥都不知道,只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,梦中一个老头教会了自己一套斧子的路数,叫三十六路天罡斧,自己正练着呢,突然一声雷响,就把自己惊醒了。
尤俊达一听,好家伙,原来刚才是做梦,梦中学会了一套斧法,也好,既然醒了,那就再练一遍吧。哪知程咬金再一练,全然不是那么回事,把刚才梦里学的招式全忘了。经过尤俊达再三提醒,程咬金左思右想,总算又想起了三招。尤俊达一看,得了,三招就三招吧,总比一招也记不住强三天后,飞毛腿朱能又带来了最新消息,靠山王杨林帐下的大太保罗芳,二太保薛亮带领三千军兵,押着四十八万两官银已到了济南,明天午时左右要经过长叶林小孤山。尤俊达传下命令,今晚召集人马,三更天在小孤山设伏。尤俊达明着是汝南庄的员外,实际上是山东绿林道的瓢把子,一支令箭能调动上千人马。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尤俊达、程咬金等人怎么在小孤山设伏咱不必细讲,咱再说说奉杨林之命押运皇杠的罗芳、薛亮。
这哥俩带着三千军兵,押着四十八万两国币帑银从登州出发,一路上浩浩荡荡,八面威风。
这一天就来到了长叶林小孤山。罗芳向四周望了望,对薛亮说道:“二弟,这地方山高林密,你我二人可要小心点儿,万一出了差错,王爷怪罪下来,咱们弟兄可担当不起。”薛亮哈哈大笑道:“大哥,你也过于担心了,一路之上,谁不知道咱们是登州靠山王的兵马,能出什么差错?”罗芳道:“话虽如此,但济南可不比咱们登州,这里响马十分猖獗,还是小心为是。”薛亮口中答应,心里却不以为然,他心里认为,响马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劫皇杠啊,何况我们还带着三千兵马呢。
哪知正往前走,突然一阵锣响,密林之中伏兵四起,正前方杀出一队人马。为首两人:一个蓝脸,胯下一匹大红马,手中握着一柄车轮大斧;另一人黑脸,胯下一匹乌龙马,掌中提着一柄三股托天叉。这二位非是旁人,正是要劫皇杠的程咬金和尤俊达。
罗芳和薛亮一看,呦呵,还真遇上响马了。罗芳马往前提,把掌中亮银枪一晃,高声断喝:“呔!何处贼寇,因何拦我大军去路,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?”
再看程咬金,催马抡大斧来到罗芳近前,叫道:“此路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,要想打此过,留下买路财,要是牙根一咬敢说个不字,爷爷我一斧子一个,是管杀不管埋!”罗芳嘿嘿一阵冷笑,喝道:“瞎了尔等的狗眼,劫道也不打听打听,本将军乃登州靠山王帐下的大太保,罗芳是也。今日犯我虎威,本将军岂能饶你?看枪!”说这话,把银枪一抖,奔程咬金前心便刺。程咬金见银枪刺来,一不躲闪,二不招架,而是把斧子一抡,照着罗芳的头颅便砍,嘴里还大叫一声“劈脑袋”。
罗芳吓得魂飞天外,心说,这他妈的是什么招式,我一枪扎你个透心凉,你一斧子就能把我的脑袋劈开,这纯粹是两败俱伤的招式,嗯,你想跟本将军拼命,想得美,本将军什么身份,能跟你一个响马拼命吗?罗芳赶紧撤枪躲闪,把脑袋一偏,躲过了这一斧。程咬金一招走空,第二招随后就到,手腕子一翻,斧头一掉个,大喊一声“掏耳朵”,大斧子直奔罗芳脖颈。罗芳往下一低头,躲过了第二招,头刚抬起来,程咬金的第三招又到了,随着程咬金的一声“挖眼睛”,大斧子斜着奔罗芳面门而来。说时迟那时快,程咬金这几天没干别的,专门练习这三招了,三招一气呵成,快如闪电。罗芳见第三招又来了,吓得赶紧向后闪身,脑袋拼命往后仰。躲得慢了点儿,脑袋虽然躲过去了,左肩膀没躲过去,被程咬金一斧子划了过去,鲜血顿时就湿透甲胄,把罗芳疼得“哎呀”一声,拨马败回本队。
二太保薛亮见大哥受伤,催马舞大刀迎战程咬金。他这两下子还不如罗芳呢,程咬金三招都没使完,第二招就一斧子把薛亮头盔砍掉,头皮还被削去了一片。把薛亮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,赶紧拨马逃回队来。
在后面观战的尤俊达见大哥取胜,把掌中三股托天叉一晃,身后左右的弟兄向潮水一样涌向官军。押送官银的军兵见主将双双落败,贼人又来势凶猛,无心应战,四散奔逃。
罗芳和薛亮见情况不妙,也顾不得那些银车了,还是保命要紧,二人强忍伤痛,拨马就逃。罗芳一边逃一边喊:“好响马,今日本将军先撤,来日定找你算账,敢通报姓名吗?”程咬金哈哈大笑道:“大丈夫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,你们记好了,爷爷叫程咬金,后面那是我兄弟,叫尤俊达。”罗芳和薛亮逃的急,再加上心中害怕,也不知怎么就听成了尤金和程达。
尤俊达见程咬金报了名姓,心中大急,心说我的傻哥哥,你怎么把真名实姓报出来了。但话既出口,再埋怨也没用。尤俊达吩咐手下众兄弟赶紧把银车赶走,先找个隐蔽地方藏起来,等风声过去再动。
就这样,在尤俊达的安排下,程咬金三斧子劫皇杠的事,四海扬名,天下皆知。不过他二人也因此惹下大祸。
到后来,罗芳、薛亮逃回登州府,将此事禀报靠山王杨林。杨林勃然大怒,一支令箭下到济南,命济南大小官员一个月内破获此案,若逾期未破,济南府七十二名堂官全都死罪。如此一来,整个济南官场震动。济南节度使唐壁逼着济南知府破案,济南知府逼着历城县令破案,历城县县令徐有德万般无奈,几次三番上门求见秦琼秦叔宝,恳求秦琼出山破此案。
开始秦琼本不想管,架不住徐有德又苦求秦母。秦琼无奈,只得奉母命出山,接手此案。查来查去,终于查到程咬金和尤俊达头上。可秦琼义薄云天,怎肯出卖自己兄弟?秦叔宝义字当头,替友投案,才引出了后面染面涂须诈登州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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