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视中的姚汝能
一身惹眼的红袍,一团迷雾的身份,太子卫率姚汝能在#长安十二时辰#中就是谜一样的存在。
在真实的历史中,姚汝能同样是谜一样的存在,唐代官员,好文史,曾任华阴县尉等职,仅仅寥寥数语。因著有《安禄山事迹》 一书,让后人对安禄山的了解更加全面,而姚汝能却把自己隐藏在历史的迷雾中,给后世小说家留下无尽的现象空间。
在马伯庸的小说中,姚汝能是一个刚刚进入靖安司的年轻捕快,在曹盾导演的电视剧中,姚汝能则成为一个官居四品、从小跟随太子的内心孤傲的官二代,并自称是一代贤相姚崇的曾孙,一心想着洗刷父亲的耻辱,重新光耀门楣。
姚崇,唐明皇剧照
姚崇的孙子与姚汝能的父亲
在电视版的#长安十二时辰#中,姚汝能称,祖父被打入诏狱,自己的父亲因为强迫上级领导推荐自己当宰相,结果被斩杀于西市大柳树下,以至于使姚家没落三代。虽然小说中的姚汝能与电视中的改动很大,但姚汝能的家世自述在历史上是能够找到原型的,而这个事情也让我们一窥姚崇及其家族的另一面。
根据电视剧中姚汝能的自述,他的父亲对标的是姚崇的孙子姚闳,遭到逼迫的上级是朔方节度使,被李林甫提拔为宰相的牛仙客。姚闳曾在牛仙客手下担当判官一职,自诩能通鬼神之术,颇得信任,后来牛仙客升迁为宰相,姚闳也官升侍御史。牛仙客在天宝初年得到重病,姚闳自作主张起草了一份文件,推荐自己的叔叔姚弈(姚崇第三子)和兵部侍郎卢奂为宰相,逼迫牛仙客签字,因牛仙客病重最终没有签字。牛仙客去世后,牛仙客的妻子将这件事告诉唐玄宗李隆基,皇帝大怒把姚闳处决,将姚弈和兵部侍郎卢奂贬到外地。
姚汝能 电视剧照
名相其实无雅量
被称为“救时宰相”的姚崇,在稳定开元初期政局,推动开元之治中功不可没,但作为宰相却无容人之量。因为重臣张说有旧怨,姚崇拜相之后,知道张说和李隆基的弟弟岐王李范在一起后,在退朝时故意装作脚伤落在后面。玄宗问及,姚崇说,伤不在脚上,张说作为朝中重臣秘密与岐王会晤,我是担心陛下的弟弟恐怕会被张说误导了。李隆基就把张说贬到外地。姚崇装脚伤这事,与后来李林甫的做派很像。作为宰相完全可以在朝堂上弹劾张说,却耍小聪明,实在是不够敞亮。
经受到姚崇推荐的大臣魏知古,被姚崇排挤到洛阳负责官员选拔工作。而姚崇的两个儿子在洛阳任职,竟然仗着姚崇曾经对魏知古有恩,求魏知古办事。魏知古正因为被姚崇排挤恼怒,就把这件事通报给李隆基。皇帝和姚崇聊天时候就提到他的两个儿子,姚崇立刻明白其中原委,就说他的两个儿子能力不足,肯定是托魏知古办事了。李隆基一听觉得姚崇坦荡无私,而魏知古则很忘恩负义了,就要罢免魏知古。姚崇则说,自己的儿子不检点却要罢免重臣,天下人一定会认为陛下偏袒宰相。但最终皇帝还是罢免了魏知古。
姚崇所作所为看着大公无私,实际上则是“阴加谗毁”(语出《旧唐书·列传四十八》),明知自己的儿子理亏,不去好好教育,反而以一副正人君子的态度去诋毁大臣,实在没有宰相雅量啊。新唐书记载,姚崇纵容长子光禄少卿姚彝,次子宗正少卿姚异,广交宾客,收受贿赂,被世人所诟病,这在家教上实在是有亏啊。姚崇的孙子姚闳居然专注于鬼神之术,并且还能获得上级的认可,实在匪夷所思啊。鬼神之术在当时不仅是不入流的旁门左道,而且非常容易诱发政治灾难,李隆基的发妻王皇后就是因为被人诬告使用巫术被废黜,作为宰相孙子,居然精通此道,实在是不务正业啊。牛仙客曾提拔过他,他却在牛仙客病重期间要挟上级,实在是小人行径啊,而这些大约与姚崇纵容不无关系吧。
姚汝能传递不退
“姚汝能”这代后人很给力
但是姚崇的曾孙却很争气,也就是电视中姚汝能的这一代人。一个叫姚合,擅长诗文,仗义执言,帮农民索回被官府侵夺的田地。另一个曾孙姚勖颇有侠义精神,宰相李德裕被政敌打败,亲朋故交远远躲开,以至于穷困潦倒漂泊海上,姚勖却多次慰问,帮老人渡过难关,为世人所赞扬。还有一位是姚崇的从孙叫姚訚,与张巡同守睢阳,至死不退,以血肉之躯抵抗数十万叛军连番攻击,最后以身殉国。
电视剧中的姚汝能,不可能是姚崇的曾孙,无论是出生的时间还是经历,但姚汝能身上没有泯灭的良知、绝不后退的精神,似乎能从姚合、姚勖、姚訚这些姚家后人身上找到一些共鸣之处。“姚汝能”重新赢得认可,并不是依靠祖先的荣耀,而是自身的努力,这是对良知的践行。或许这也是导演改动“姚汝能”角色的一个初衷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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